第281章 你相信奇迹吗，乔纳森？（3420月票加更）

  赫塔费的经济适用房真的是很容易让人迷路，就算常胜已经来过一次了，这次再来也还是迷了路。
  不过这次动静很大，一整辆满载球员的赫塔费大巴车驶进了这片街区，马上就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没有让他亲自跑去问路，自然有人带他们找到了地方。
  乔纳森的家绝对算不上宽敞，一下子涌进了二十多个人，挤得已经转不了身了。
  常胜不得不让球员们都出去，再三五个一拨这样进来，要不然大家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考虑到孩子是病人，需要充分休息，所以每批球员都只允许在里面待最多一分钟。
  所以球员们禁区的标准流程基本上就是放下礼物，说两句鼓励安慰的话，然后分别站在床两侧，让梅迪亚诺带来的摄影记者为他们拍照。
  这些合影都将留给孩子以及他的家人。
  一下子能够和这么多的赫塔费球星们合影留念，乔纳森.梅希亚显得很高兴，也忘记了病痛的折磨，这或许是他自从得病之后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光了。
  他真没想到在常胜来看望他之后，球队还能来。
  对于他来说，这真的是惊喜。
  因为化疗，他的头发已经掉光了，顶着个浑圆的光头，和每个人笑着合影留念。
  这个时候，常胜一直都在客厅里和乔纳森的父母聊。
  他想要从乔纳森父母口中探听到一些有关乔纳森最近精神状况的问题。
  从他父母口中，常胜了解到等他和艾薇儿一走，乔纳森就恢复了沉默。
  一副什么事情都无法吸引他注意力都样子。
  很明显，这是情绪低落。
  就算自己的到来，也只能让乔纳森高兴一会儿，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等自己走了，乔纳森便恢复了老样子。
  常胜听得直皱眉头，果然让艾薇儿说中了……
  “你们是否需要一些经济上的帮助……”他问。在国内有很多因为没钱而无法治疗，只能等死的情况。
  不过显然，乔纳森一家不是这个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医生说他现在的情况是没什么治疗的希望了。”说起儿子的病情，母亲在旁边暗自垂泪，做父亲的反而比较淡然。或许是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我们就想让他人生中最后的一段日子，能够过得开心一点。之前妈妈还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结果他说什么都不要。原来是想要你的签名……”
  常胜已经将小乔纳森写的信给他的父母看过了。
  看的父母两人唏嘘不已。
  “真的很感谢你们能够来。”做父亲的向常胜致谢。“虽然我们都想让他最后的日子过得开心一些，可他总是闷闷不乐的，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兴趣……这一点让我们很头痛。他才十岁啊，可……”
  淡然的父亲也说不下去了。
  做母亲的更是在旁边泣不成声。
  才十岁的孩子就患上了绝症白血病，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打击太大了。白血病在欧洲的患病率确实很高，但也只是十万人里有三到七个人这样的概率。
  但自己家的孩子出了了这种事儿，再小的概率对于自家父母而言，那就是百分之百的概率了。
  这样的事情让人难以接受，他们的孩子才十岁，本应该有一个充满了希望的未来，有很多种可能，但现在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死亡。
  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沉重了，做父亲的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适合说给客人听。常胜是好心来看望他儿子的，不能够因为这事儿让常胜的心情也变糟糕。更何况，球队还有比赛任务，如果让常胜的心情也变坏的话，万一影响了球队的表现……
  所以他岔开了话题。
  常胜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自己孩子得了白血病是他们的伤口，他也不愿意继续撕扯伤口。
  双方正随意聊着呢，最后一批球员们走了出来。
  常胜向两位父母点点头，该他进去了。
  ※※※
  当常胜走进乔纳森的卧室里，他发现乔纳森的房间里已经堆满了球员们送给他的各种礼物——有他们签名的球衣和足球、球靴，还有各种官方商店贩卖的俱乐部周边，比如围巾、水杯、徽章、帽子……等等。
  这是常胜第二次看到这位小球迷。
  长期的化疗摧残了他的身体，不过今天或许是因为赫塔费球员们的到来，让他的精神很好，看不出他是一个生活在绝望当中的孩子。
  看到常胜走进来，乔纳森的眼睛都亮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常胜来到乔纳森的窗前，示意他躺着，然后对他说：“我们又见面了，有没有感觉吃惊？”
  乔纳森点点头。前天才见过，今天又见面，确实让人吃惊。
  “我是专门带着球队来感谢你的，乔纳森。”常胜笑着说。
  乔纳森愣住了：“感谢我？”他稚嫩的声音听着却很沙哑，这或许与他的病情有关，虽然精神不错，声音却透着憔悴。
  “是的，是你每天在上帝面前的祈祷，帮助我们最终击败诸多强敌，成功升级。”常胜一本正经地说。
  乔纳森.梅希亚却笑了：“谢谢你，常。”语气老成，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他理解了常胜的意思，虽然他还小，但他能够理解常胜的意思。
  他知道这是常胜在安慰他，告诉他，他的祈祷是有效果的，球队的升级也有他的功劳。
  其实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虽然是欺骗他，乔纳森现在也愿意相信是真的。
  “呃，我听你的父母说……你大概只有半个月……”常胜决定直入主题，他一样不可能打扰孩子太久，前面的球员们，就算每批次都严格遵守一分钟的限制，这也八九分钟了。
  “准确的说是十天了。”乔纳森.梅希亚.路易斯纠正了常胜。
  “别那么悲观嘛，乔纳森。也许他们算错了，你还能再活很久很久呢？”
  乔纳森.梅希亚摇摇头：“我早就过了爱做梦的年纪了，常。”
  常胜被他老气横秋的语气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我肯定还在做梦的年纪。”他笑着说。“我还在做很多的梦，梦想自己可以成为世界上最顶级的主教练。”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常。”乔纳森说，随后他语气变得低沉，情绪失落。“但我已经失去了做梦的资格。”
  看到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岁的无忧无虑的孩子身上的表现，常胜用力抿了抿嘴。
  正如艾薇儿所言，这个孩子唯一的一个愿望实现，他其实已经失去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充满了希望地想要活下去的时候，就算你身患绝症，你也往往可以创造奇迹。
  可如果你自己都不想活了，就算你身体健康，也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在这孩子身上就是如此。
  乔纳森.梅希亚.路易斯比常胜两天前所看到的样子要憔悴些了。虽然精神还好，可这是因为今天来了很多球员看他。甚至可以说这是在透支他的生命之火。
  等他们走了，窗帘再次拉起，房门紧闭，房间中归于沉寂和黑暗。生命之火也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熄灭。一切都又会朝着那个无法挽回的结局发展。
  “你相信奇迹吗，乔纳森？”沉默了一会儿的常胜突然问。
  “不相信。”乔纳森摇头，回答的很快，语气也很淡定。
  “我相信奇迹。”常胜回答道。“你是一个赫塔费球迷，那你一定很清楚这一点，在我们深陷经济危机的时候，全世界都不相信我们能够升级了，但是你相信，对不对？”
  乔纳森哑口无言了，是的，他相信。
  “这是奇迹吗？这就是奇迹。”
  “但之前我们曾经排名联赛第一，所以最终联赛升级和夺冠也都不是什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对吧，常？”乔纳森很快就想到了理由。
  “一个赛季前，有人相信我们能够排名联赛第一吗？所以我们排名联赛第一也是奇迹。”
  乔纳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论口才和思维能力他当然比不过一个真正的成年人。
  “那么，乔纳森。你相信赫塔费可以获得国王杯冠军吗？”常胜问道。
  乔纳森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我不相信……”
  “但我们已经升到了甲级联赛。”
  “升级和国王杯……应该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
  “甲级球队有二十支，但国王杯冠军只有一个。所以获得国王杯冠军的难度要比联赛升级更大……而且就算赫塔费可以淘汰萨拉戈萨，闯入决赛，对手也都很强大……不管那边是巴塞罗那还是马洛卡闯入决赛，都不是赫塔费能够战胜的。”看不出来，乔纳森虽然一直躺在床上，可对于外面的世界还是很了解的，说起赫塔费的对手，他头头是道，但同时，只有说到足球，才是他话最多的时候。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常胜抱着胳膊问他。
  “巴塞罗那是豪门，马洛卡是本赛季甲级联赛的第三名，他们的排名比巴塞罗那都还高。不管哪个，都不好对付。所以我不认为赫塔费能够获得国王杯冠军。”
  “说的不错，乔纳森，我们的对手很强，非常强。所以如果赫塔费能够获得国王杯冠军，那就是奇迹。你不相信奇迹吗？那我就要展现奇迹给你看。”常胜说道。“如果赫塔费拿到了国王杯冠军，我希望你生活的能够乐观一点。既然命运无法改变，但你好歹可以改变一下面对命运的态度。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既然都是一天，那为什么不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呢？我们不能改变生命的长度，但我们可以改变生命的质量。开心地过每一天吧，因为你不开心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最后常胜看着乔纳森.梅希亚说：“很抱歉，我这次什么礼物都没给你带，乔纳森。就连一张签名都没有。因为我不想再送一张签名给你做礼物，我想把希望送给你。请带着希望一直等到六月三十日吧，这要比你自己所说的剩余时间还长，但我希望你坚持到那个时候，因为那天是国王杯决赛，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奇迹的诞生。”
  在屋内拍照的摄影记者听到常胜这么说的时候，将眼睛从相机的取景框里抬了起来，他惊讶地看着常胜。
  就连旁边的梅迪亚诺也吃惊地看着常胜。
  同样吃惊的还有乔纳森.梅希亚.路易斯。
  在三道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常胜却带着自信的微笑。
  “我说到做到，乔纳森。”
  ※※※
  常胜带着自己的球员们离开了这位小球迷的家。
  他们得到了乔纳森父母在门口千恩万谢的送别。
  回去的路上，大巴车里都有些沉默。
  大家全都一言不发。
  看望小球迷，还有媒体曝光，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不过在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乔纳森的生命可能只有十天之后，很多人都无法再像平时那样玩闹。
  如果乔纳森是他们不认识，从未见过面的人，那么他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人会当回事的。
  但当他们和乔纳森接触过之后，那就算是认识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只剩下十天的生命，那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能够让人无动于衷的事情。
  常胜也闭着眼睛，没有人知道他关起门来和乔纳森谈了些什么。
  下午的训练，那种因为升级成功而轻松点气氛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没有随队前去的教练们看到这一幕，都很奇怪，他们甚至有些担心了。
  担心这种压抑的气氛会影响到球队的备战。
  但让他们更吃惊的是，这并未影响到球队的训练。下午的训练中，球员们表现得比上半场更努力了。
  或许很多人一想到那个只剩下十天生命，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去做的乔纳森，就会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他们更要把握住自己的时间和机会。
  有人只有十天时间，他们还有几十年可活却还在这里浪费时间，简直就是犯罪。
  这种负罪感让他们在训练中更加努力了。
  ※※※
  当梅迪亚诺和摄影记者离开乔纳森家的时候，他对旁边的摄影记者叮嘱道：“常和乔纳森说的那些话，你不许说出去。我也不会让报纸报道出去的。”
  摄影记者听到梅迪亚诺这么说，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呢？这不是好事儿吗？这是一个体现常个人魅力的典型事件啊！”
  他确实还想着将常胜的光辉事迹广为传播呢。说老实话，虽然在听到常胜这么说的时候，他很吃惊，可他也觉得那一刻的常胜简直帅呆了！这么一个帅呆了的形象不能够公之于众，让更多的人分享他的心情，他有些锦衣夜行的感觉。
  梅迪亚诺摇头说：“如果让别人知道常放出豪言要夺得国王杯冠军，这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压力你考虑过吗？”
  “压力？”
  “是的，其他那些媒体会疯狂炒作这么一个噱头，就连你都觉得好，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会给赫塔费的备战带来压力和麻烦。此外也会让他们的对手更重视他们。本来现在舆论上更多的声音是认为赫塔费要放弃国王杯的，这样的话，赫塔费所受到的注意就要少得多，压力也要小得多。然后在比赛中出奇制胜……你都说出去了，他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听了梅迪亚诺的解释，同行的摄影记者也沉默了。
  似乎真的是这个理。
  现在大家都觉得赫塔费会放弃国王杯，所以对手们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这就是赫塔费的机会。
  如果说出去……
  他马上用力闭上了嘴巴，以表决心。
  ※※※
  第二天《赫塔费当地生活》报刊登了常恒带领赫塔费全队去看望乔纳森.梅希亚.路易斯的报道。
  这一充分体现球员们爱心之举的事情感动了不少球迷。
  但大家也只是感动而已。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东西。
  梅迪亚诺果然没有将常胜和小乔纳森之间的对话写出来。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摄影记者，以及乔纳森和常胜之外，恐怕就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件事情了。
  梅迪亚诺觉得自己所能做到的也就这样了，乔纳森也不像是会到处乱说的人。
  希望这样可以为常胜减轻压力……
  ※※※
  ps，大清早起来就上不了网……
  折腾了半天，还叫了铁通公司的人来修，才发现是自己这边的问题……有一个防雷的导向开关没打开……昨天下了雨，老丈人把开关关了……
  真是无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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