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江昼想了想,说:“那先休息,睡醒再喝。”
  “睡醒也不想喝。”
  江昼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你又不是,小孩子。”
  季云琅小时候生病不想喝药,就瞒着江昼偷偷往花盆里倒,苦得不少花草都变了异,长成歪瓜裂枣的模样。
  后来被江昼逮住过一次,不情不愿认了错,就再也没敢倒过药,甚至生病的次数都少了。
  季云琅似乎也想到了小时候不喝药的事,嘴角轻轻勾起,说:“师尊,你离近一点,我跟你说个事。”
  江昼把脑袋挪过去,跟他互相缠着头发,蹭着耳朵,然后听季云琅说:“我从小到大,没生过病。”
  江昼觉得他可爱,在为小时候的自己找补,无情击破道:“你有段日子,经常生病。”
  “那都是装的,所以我不喝药。”季云琅偏过头,唇靠近他耳边,轻声说,“那样你才会留在观海峰陪我,不去找云晏。有一回,我说头特别疼,又不知道为什么,你生怕我晚上疼得厉害没人管,在我床上陪我睡了一整晚。”
  “当天半夜,我趁你睡熟了,”季云琅停顿,紧接着朝他耳朵上啾了一下,愉快道,“亲了你十下。”
  “……”
  江昼记不清了,问:“那时候,你多大?”
  季云琅也记不清,他很早就开始喜欢江昼了,一直以来也只有江昼,于是他让江昼脸再近些,准备再次连亲他十下,刷新这段记忆,让它变成二十四岁这年发生的事。
  然而才亲到第五下,江昼就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季云琅不满,正要说话,就听见床边一道清润的男声传来:“在我家床上做这种事,得加钱。”
  他抬起手臂,扯过被子把江昼整个人盖住,“没钱。”
  江昼从被子里钻出来,向徒弟证实自己的经济实力,淡声说:“有钱。”
  季云琅又把他往被子里盖,小声说:“藏好,我才亲了一半,不给人看。”
  他这么说了,那江昼也要盖他,当即旁若无人地跟他抢起被子互相蒙脑袋,季云琅身上有伤,抢不过他,最终一起被蒙了进去。
  季云琅在被子底下叫他,“师尊。”
  江昼脑袋就在他旁边,“嗯。”
  “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我们都藏进来了,谁去跟外面那个人交涉呢?”
  江昼想了想,也有理,说:“我去。”
  季云琅:“好。”
  江昼掀开被子,把自己的脑袋露出来,准备财大气粗地跟那人聊聊价钱,却发现床边已经空无一人。
  于是他又心满意足地把自己蒙回去,脑袋凑到季云琅脸边,说:“他走了。”
  言外之意,可以接着把剩下的五口亲完了。
  季云琅却不亲他了,回:“好。”
  然后说:“那聊聊吧,八方域。”
  第47章 喂药
  他不提“八方域”,江昼就真的忘了。
  原本在炭炭背上是要跟季云琅解释的,后来他让徒弟等一下,就等到了现在。
  江昼把被子扯下来,不再盖着两人的脑袋,把季云琅刚才被他蒙脑袋弄乱的头发往旁边拨了拨,但是不敢碰他眼上那个纱布,收回手说:“我当时觉得,你十七岁,很厉害了。”
  季云琅没出声,江昼的手轻轻握上他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他的指尖,“我让你去八方域,是因为,你父母。”
  “嗯。”
  “我小时候,”江昼说,“和他们住在一起,亲眼看他们,打开了通道。”
  季云琅的手指在他掌心动了动,“八方域到仙洲的通道?”
  江昼原本想点头,想到徒弟看不见,他说:“对。”
  季云琅语气淡淡,问:“师尊从小住在八方域,你喜欢哪里吗?”
  “不喜欢。”
  没有人会喜欢八方域,江昼尤其,因为他比所有人都懒,不爱思考,不爱讲话,也不爱打架,他喜欢过不用被任何人打扰的安稳平静的生活,八方域是他最讨厌的地方。
  “所以你来了仙洲。”季云琅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地动,弄得江昼痒痒的。
  季云琅问:“你既然不喜欢八方域,为什么还要送我过去?你真的没想过我会死在那里?”
  江昼从前听他嘴上总挂着“死”字只是心里不舒服,现在再听,整个人都慌,他握紧季云琅的手,嘴里的话从过去的“你不会死”变成了“你不要死”。
  他答非所问,像在搪塞,弄得季云琅既生气又想笑,重复了一遍问题,“你送我去八方域,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死在那里?”
  江昼实话实说:“没有。”不等季云琅接话,他就继续道,“你很厉害,我亲自教的,不会死。”
  “这是在说你自己厉害。”
  江昼:“没有。”
  季云琅仍旧觉得他在搪塞,换了个说法,接着道:“那就当我不会死。但是我从到八方域第一天起,就不停受折磨,很多时候都打不过他们,被他们抓起来,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一样玩弄,我每次逃跑,都要拼出半条命。师尊,你在八方域住过那么久,我会遭受什么,你不清楚?”
  江昼说:“清楚。”
  欺负过季云琅的人,但凡他找得到的,都杀掉了,但还有很多漏网之鱼在,季云琅不说是谁,他也从来不知道。
  季云琅不说话了,是对他的回答不满意,江昼又补充:“可以把他们,全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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